即使昨晚睡得比较晚,李追远还是在特定的清晨时刻醒来。 叫醒他的不仅仅是生物钟,还有对新一天的期待。 睁开眼,侧过头,那道身影已经手持画笔站在桌前。 月白色的短衫,雾青色的三裥裙,竹节纹白玉簪,一人成一景,烟雨空蒙。 阿璃侧过身,二人目光交汇。 李追远下了床,走到画桌前。 那幅画卷上,俩孩子嬉戏玩耍的地方,被阿璃画上了一圈鲜花草地。 昨晚李追远是故意把这幅画摊开放在这里的,谭文彬肩上带着的俩孩子,阿璃一直都能看得见,自然也就能认识。 不过,单纯给他们画山水背景明显有些过于单调。 李追远用手指着旁边大量空白处,建议道: “这里,这里,还有这里,都可以画上私塾,再画几个手持戒尺站在私塾门口的老鸿儒。” 阿璃点头,示意自己知道了。 李追远继续道:“可以再画几个洋人传教士,用来教英语。” 画卷中原本神情喜悦的俩孩子,嘴角一下子瘪了下去。 李追远出去洗漱时,正好碰见太爷拿着扫帚在扫灰。 李三江昨儿个睡得很早,今儿个起得也就格外早,他扫的是昨晚李追远用黄纸灰铺出的路。 “也不晓得是哪里吹过来的灰,怎么还有点粘?” “太爷,我帮你泼点水。” “哗啦” 一声,水冲之下,这些灰烬迅消融。 李三江拄着扫帚,看向下方坝子,柳玉梅此刻正坐在那里喝着茶。 看来,这市侩的老太太,身体是变好了。 李三江前些天还真有些担心她,毕竟人的年纪一大,指不定哪天就因为什么毛病给直接送走。 洗漱完后,今早没有下棋,因阿璃还在忙着画“补习班” 。 李追远也终于能腾出手来,翻开《走江行为规范》进行归纳整理。 晨风带着沁人的凉意,透过纱窗吹拂进来,带来略带俏皮的活力。 李追远写完了,揉了揉手腕,再起身来到阿璃身边,几座私塾和一座小教堂已经就绪,这是近景。 远景还有大量可规划空间,容得下“德智体美劳” 全面展。 谭文彬对待这俩孩子是包含浓浓父爱的,包括在对他们进行“死后教育” 时。 可换到李追远这里,世界就变得残酷许多,主要是李追远本人脑子里,“学习” 与“负担” 、“劳累” 这些,压根就扯不上关系。 “吃早饭啦!” 下楼,吃早饭。 润生已准备就绪,别人都是一碗阳春面,撒上葱花,精巧点缀,润生这儿是一大盆,失去婉约的同时尽显豪迈。 李三江诧异道:“咦,友侯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