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叔。” 张默冲站在窗前,让凉风把自己吹得冷静些:“四叔请回吧,要是让别人知道您儿子的婚房都是抢的,更不会有人把女儿许过来了。” “你!” 张四猛的一拍桌子,震得木屑四飞,“畜牲!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!” 四婶劝他:“谦集……” “原来四叔也算是我的长辈?当初是谁逼我母亲改嫁的……” “住口!” 张四个子矮,此刻脸都紫了:“你读了两年书就不认识爹了?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干些什么,什么地质研究,不过是盗人墓偷人骨的寒酸东西,供你读大学有什么用!” 张默冲听着,觉得很可笑,心里沉了一下,这时却忽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影。 阿聊很冷静,径直拿起张四面前的茶盏摔到地上,捡起一张碎片对准张四举着,神色都不变: “你出去。” 张四懵住,反应过来正要勃然大怒,张默冲已经冲到阿聊跟前护住她,阿聊避了一下,依旧举着碎瓦: “你走不走?” 她几乎是很淡然地说了这么一句。 四婶吓傻了,赶忙来夺阿聊手中的瓦片:“哎呦姑娘,有事好好说呀!” 一个小姑娘而已,张四瞧清楚气得要背过去,一巴掌想甩过去,却被那姑娘眼睛里的果决和冷气给骇到了。 “你……罢了!” 他一甩袖子,气愤离去。 张默冲赶紧过来要看她的手,阿聊丢掉瓦片低头避闪,朝后退了一步。 “阿聊。” 阿聊沉默了片刻。 “对不起。” 她知道自己又冲动了。 她做事冲动这一点,施阿妈不知道说过她多少回。 阿聊以前在学校里上学时,有男孩子扯她辫子,她就一定要还回去,直接撕了他的书;有人钱拖欠裁缝铺的钱不还,她会直接堵住门,将欠钱的人关到答应还钱为止。 施阿妈很纳闷,像阿聊这种平时不言不语,恭顺听话的孩子,怎么有时候争起来毫不留情,甚至显得狠心呢? 在杨家的时候,杨先生总是把誊写病例单的工作交给大女儿,阿聊十一岁刚学会写钢笔字后,杨小姐就命令她替自己做这项工作。 虽然是被人命令做事,但阿聊心里其实很愿意,因为能坐下来写字而不用去搬东西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在享福。 有一回杨先生翻看病例单,觉得字面整齐好看,便把大女儿叫过去夸赞,阿聊听见后,第一回没忍住多嘴了一句: “那是我写的。” 但杨先生摸着摸女儿的头,没听见她的这句话,杨小姐却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,当天晚上撺掇母亲,饿了阿聊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