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把衣服扔在他脸上:“就你什么都知道。” 他接过来乖乖套上了衣服,“因为我也感同身受。” 细长的眼,笑意丝丝漾开,就那么看着她,一眼如同万年。 她心中微动。 “你过来,我再试试。” “试什么?” “编辫子,这回一定好看。” …… 最后,她梳着他辫的辫子,在车站送他离开。 张默冲是那群人里身量最高的,穿着一件旧旧的夹克,斜挎着帆布包,走了很远,还一直回头看她。 施辽站在原地招手,忍着泪意。 “记得按时吃饭,多喝水,多偷懒。” 这是那天张默冲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。 不提离别,不问生死。 再后来她还想跟他说话,他的团队已经整队待发,哄乱拥促之下,只能用目光道别。 …… 时间流逝,流逝。 1938年1月30日,农历腊月二十九。 施辽早就答应过梁领言今日要早早下班,和她一起去女学生公寓过年。 长沙正在渐渐从上次的轰炸中恢复过来,节奏稍慢了下来,医院也不强制留医生值班。 近下班的时候,李文霖还特地嘱咐她今日去火宫殿逛逛,有长沙的特色,肯定热闹的很。 她笑着回说好。 下了班走在路上,空气中都是热闹的气息,路边高高挂上了红灯笼,舞狮队敲着锣在围观的人群中间挤出一条路。 或许是见她孤单单一个人走着,一位糖画摊主热情地上前去,递给她一根兔子糖画:“沁甜滴,沁甜滴。” 她接过去,正要掏钱,那人却摆摆手:“不要,送你,送你。” 她也不推辞:“谢谢您嘞! 过个好年!” 小小插曲让她的心情更好了,走在路上觉得人都轻盈许多。 这可是过年,谁过年会不开心啊。 回到梁领言的公寓,她和室友正张罗着 烧年夜饭,都围着围裙,忙得手忙脚乱的。 梁领言见到施辽,“我们比赛呢,一人做一道家乡菜,今天我上阵,你就歇着!” 施辽瞎起哄:“我要吃水笋烧肉!” 孙风竹跟施辽笑她:“你看着吧,她连烤麸都做不明白,大上海这回怕是得输。” 施辽也笑问:“你们的规则有没有规则可以寻求场外援助啊?” 梁领言确实没下过厨房,笑了,假装恼了:“就算有你俩也不许过来!” 结果过了一会儿,她连几勺盐都放不明白,还是施辽赶紧过去抢救了那一锅红烧肉。 梁领言认了,摘下围裙偷懒去了,走之前想起来问施辽:“阿聊,你的相机在哪呢,今夜能不能借我一用,我们大家一起拍个合照。” “就在我包里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