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里孜攥着玉珥,对天对地连发了好几个誓,才悄悄把人赶出去,给因为穿孔而红肿的皮肉上药。 按道理取下针之后过不了几天它就应该愈合,可不知为何那小孔就是不好,甚至隐隐有肿得更厉害的倾向。 带着这难堪的伤穿厚衣服就变成了一种折磨。 每当它们无意间蹭到里衣,就有一阵过电般难以忍受的怪异感直直地从苏里孜的尾椎窜上后颈,几息内就让他忽然回到那个阴暗的刑室,噙着冰冷的异物浑身战栗,拼命忍住不要在下一鞭抽在玉珠链上时哀叫出声。 越是不想,这些记忆就越鲜明,折磨得他快要发疯。 更可怕的是,很快他就发现,即使他用最柔软的布料把那伤处裹了,又披上从中原买来的轻薄丝绸袍子,折磨他的记忆还是时时造访,简直让他没法好好穿衣服。 哪怕是衣袍在肌肤上最轻柔的摩擦,都会让苏里孜联想到她漫不经心蹭过他肌肤的指腹,她的手像是蛇一样又软又凉,拿起鞭子时却残酷得像是恶鬼。 他已经回想不起来那时候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在悲鸣,痛苦和欢愉之间的界限早已模糊。 那个恶鬼! 那个妖女! 荒淫无耻的女人! 她给他下了什么阴毒的恶咒,让他成了这副样子! 苏里孜在心里咒骂,又把袍子裹严了点,忍受着胸前的不适,努力不让拉涅沙看出端倪。 其实这根本没有必要,因为拉涅沙看都不曾看他一眼。 “和谈没个结果?” 她说。 瞪着她的苏里孜就把眼睛移开了,恼恨又无力地吐出一口气。 原本和谈失败即刻开战,顺便用失败来证明她预言不准的计划没什么问题,谁知道在他回来的路上突然就落了白灾?现在开战反而不是那么好的事情了,说不定他还要被她反将一军办事不力。 这么想着,苏里孜轻哼了一声:“中原人都放火了,我和她们谈什么?” “最近部族里疫病起了,” 拉涅沙说,“父亲把边境的苍氂骑兵召回来了些,只留精锐在那里,我看他未必想打,若是能和谈,在边境再和谈一次吧。” 是是是,苏里孜在心里冷笑,这次肯定要换你去,你谈成了正好成就了你的名声,功劳也是你的。 都是凤凰的孩子,瓦格鄂丽怎么就那么偏心你呢。 “你这话不用跟我说。” 他又躺下了,“关我什么事。” “怎么不关你事,你要病着去和谈?” 躺在毯子上的青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了,像见鬼一样盯着自己妹妹的脸:“我去?难道不是你去吗?” 拉涅沙不看他,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手指,半晌忽然露出一个似乎是怜悯,又似乎是冷嘲的微笑。 “我又不是太子。” 她说。 下雪冷,不止冷寒魁,也冷边境。 廪吏先押了两车炭过来,引得在寒风中冻手冻脚的站岗军士频频探头,一脸艳羡。 正好他所在那一什的什长走过来,活动一下腿关节,啪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。 “看什么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