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更何况,只凭姜绥一句话,你便就信了吗?谁又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说过,又或者究竟在后悔什么?” 姜陟有些愣怔地抬头看他,林微明说的这些并不难想,他自己不是想不到。 只是内心里一直害怕的东西在姜绥的暗示下一朝成为了事实,再加上之前得知母亲死讯的冲击,无疑是放大了他的种种情绪。 他控制不住地崩溃。 林微明一直在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,见他似有回神的迹象,便又放缓了语气对他说: “当时姜遥青前辈托我为你保存剑骨以待来日的时候,我曾问过她一个问题。” 他用手指轻轻地抚过了姜陟被泪水沾得湿漉漉的眼睛,动作轻缓地似是在描摹这双眸子的轮廓。 “我问她,为什么一定要帮你重新种上剑骨,远离这些东西,平平安安地活在别处不也挺好的吗?” “她怎么说。” 姜陟忽然接口问。 林微明对着他浅浅笑了一下,笑容却有些苍白: “她说,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,总要还给你。 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的选择,是回邶都重新开始还是平淡一生都没关系,但你不应该被剥夺选择的权力。” 姜陟的身子一僵,又如梦初醒般地低下了头。 “选择” 他不自觉地重复道,“这倒是像她。” 林微明看着他的变化,知道他应该是缓过来了,又将头埋入他的颈侧,似是在贪恋这一刻仅存的亲近。 “我从前自认为爱你,却到底是害了你。 可事到如今,再去想姜遥青前辈的话,才到底明白什么才是对你最好的。” “姜陟,对不起。” 然而这句道歉,注定不能弥补什么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姜陟走出结界的时候,正看见姜绥被姬岫的剑招逼得踉跄着后退,他情急之中只能反手将剑猛地插入地下,却依旧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身形,反而却拖出了一道极深的剑印。 姬岫挽剑在空中掠出半弧,再出手时,雪色剑气便直冲姜绥面门。 姜绥还未站稳,只能狼狈躲开,虽还算及时没有伤到身体,但那身皂袍却直接被削去了一半。 他倒也不慌,抬头冷冷地看了姜陟一眼,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,忽然一把就把身上残破的袍子给扯了下来,直接往空中一扔。 皂色的祭袍凌空舒展,转瞬间便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。 姜绥咬破食指在身前的虚空中划出一道符咒,只听得他念了一声“破” ,符咒整个爆开,迸发的红光几乎将他整张脸都染得血红一片。 只听得漩涡深处传来一阵嗡鸣,一把银白色的长剑从中缓缓现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