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内侍押班回来,告知陛下醒了。 张鼎元交代一声,领着众臣入内。 当今天子,大襄的国君,这会儿坐在榻上,在淑妃的服侍下喝药。 皇帝今年四十出头,无论阅历还是精力都正当盛年。 本来,这个皇位与他没有关系。 他的父亲是太宗诸子之一,早早分封出去,而皇位传给了嫡子兴宗。 谁知道兴宗后宫不宁,两个儿子宣宗和孝宗身体都不大好。 等孝宗年少驾崩,兴宗就此绝嗣,臣子们数了数,现年龄正好又像回事的,便只有嘉王一系了。 于是,刚继承了爵位还降了等的嘉国公就这么被迎进京城,当了皇帝。 如今二十一年过去,皇帝早就已经不是当年初进京城的乡下小子,威信日隆,大权在握。 众臣隔着珠帘见过礼,皇帝抬了抬手,一边接过淑妃端来的药碗,一边道:“既不是朝会,又不是堂议,能让诸卿一同来见朕,是什么大事?” 张鼎元没有直接回答,只说:“陛下,臣等方才去了怀德殿。” 皇帝的手顿了顿,半晌没有说话。 昨日太子的遗体送回,皇帝只看了一眼便病倒了,听说淑妃看顾了一晚上,殿内时时传出哭声。 谁都知道,皇帝对故去的皇后情深一片,待留下的一对儿女如珠似宝,忽然间走了一个,怎么能不伤心?更不用说,还是精心教养了二十年的太子,倾注了无数心血。 想到这里,张鼎元觉得自己要说的话太残忍了。 “行了,有什么事就说,朕还撑得住。” 皇帝苦笑一声,“最打击的事,不是已经知道了吗?” 这话倒是,于是张鼎元启口:“方才怀德殿出了点乱子,嘉和公主不小心推开棺盖,现太子的遗体上出现了一些青斑……” 皇帝没明白什么意思:“什么?” 张鼎元只能继续:“臣请了太医来看,证实太子身上有毒素的残留。” 毒素,残留。 短暂的安静后,“咔嚓” 一声,药碗飞出来摔在地上,皇帝猛然站起,一把掀开珠帘。 “陛下!” 淑妃吓了一跳。 “你说什么?再说一遍!” 皇帝死死盯着对方。 张鼎元忙道:“陛下稍安! 太子至孝,若知道您因他而病,必会自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