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唐开元年间,终南山下的望仙镇每逢十五便怪事频。 三更鼓响后,街巷里总会传来铁链拖拽声,早起的百姓常现荒宅前散落着符咒残片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。 更诡异的是,镇上周遭八百里内,但凡悬挂钟馗画像的人家,总会在深夜听见画中传来阴森冷笑。 年轻画师沈墨背着画箱踏入望仙镇时,正值中秋月圆。 镇口老槐树下,几个老者围坐在一起,望着他身后行囊上悬挂的朱砂墨锭直摇头。 “后生,莫要带着钟馗像进城!” 拄着枣木拐杖的李老汉拽住他的衣角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,“如今这镇里的钟馗,早不是捉鬼的天师,倒成了吃人的恶鬼!” 沈墨不以为然地笑笑。 他自幼研习丹青,尤其擅长绘制钟馗图,笔下的钟馗目如铜铃、虬髯如戟,身披红袍脚踏恶鬼,常被百姓请去镇宅驱邪。 此次听闻望仙镇怪事,他只道是妖魔作祟,正巧带着新绘的《钟馗降魔图》,打算一展身手。 住进客栈时,老板娘正对着墙上歪斜的钟馗像焚香。 那画像已被烟熏得黑,钟馗的嘴角却诡异地上扬,仿佛在狞笑。 “客官,夜里千万别开窗。” 老板娘声音颤,“上个月有个画师不信邪,非要临摹镇西破庙里的古画,结果” 话未说完,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,惊飞了屋檐下的夜枭。 子时三刻,沈墨被一阵铁链声惊醒。 推开窗缝望去,月光如霜,照得青石板路泛着冷光。 一道黑影从街角闪过,头戴乌纱帽,身披红袍,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随着步伐叮当作响——分明是钟馗的扮相! 只是那身影身形佝偻,黑袍下露出的双手布满青黑鳞片,指甲长如弯刀。 沈墨心跳如鼓,抓起画箱中的朱砂笔,迅在宣纸上勾勒。 他打算以画镇邪,笔尖刚触到纸面,却见那黑影猛地转头,灯笼般的眼睛穿透窗纸,与他四目相对。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,手中的笔“啪嗒” 掉落,在宣纸上晕开一片血色朱砂。 第二日清晨,镇西破庙传来消息。 几个胆大的村民现庙中供奉的古画竟变了模样——原本威风凛凛的钟馗双目赤红,脚下的恶鬼化作了跪地求饶的凡人,嘴角还淌着淋漓的鲜血。 更恐怖的是,画前的供桌上多了具尸体,正是昨夜入住客栈的一位商贩,咽喉被利爪洞穿,胸口画着狰狞的鬼脸。 沈墨混在人群中查看尸体,现死者手中紧攥着半幅残破的画卷。 展开一看,竟是半张钟馗画像,只是画中钟馗面容扭曲,手中的金锏沾满黑血。 “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” 人群中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。 一位瞎眼老妪拄着拐杖摸索上前,眼窝处的疤痕狰狞可怖,“当年镇上来了个疯道士,说要请钟馗显灵。 他抓了七个童男童女献祭,结果招来的不是天师,而是” 话音未落,天空突然乌云密布,一道闪电劈开云层,照亮破庙屋檐下悬挂的青铜铃铛。 沈墨瞳孔骤缩——那铃铛与昨夜黑影腰间的配饰一模一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