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河渡口,1936年12月12日凌晨4时 浑浊不堪的河水像一头凶猛的野兽,裹挟着冰凌,狠狠地撞击着堤岸,出“砰砰” 的巨响。 程墨蜷缩在运煤船的底舱里,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铁板,感受着那股来自河面的寒意。 他的耳朵里,充斥着劳工们沉重而压抑的号子声,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,让人毛骨悚然。 甲板上传来日军哨兵的皮靴声,那声音有节奏地踏过铁板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程墨的心上。 探照灯每隔三十秒就会扫过一次货舱的缝隙,那强烈的光线透过缝隙,照在程墨的脸上,让他无法睁眼。 程墨小心翼翼地摸出怀表,借着微弱的光线,他看到表面凝结的水雾下,指针正一分一秒地向着爆破时刻逼近。 距离那个关键时刻,还剩下五十三分钟。 “动作快点! 这批货赶着卸船!” 监工的鞭子狠狠地抽在舱门上,出清脆的响声。 程墨趁机佝偻着背,混入劳工队伍中。 他肩上扛着的麻袋,不知何时裂开了一条细缝,黑色的颗粒从里面漏出来,掉进了他的脖颈里。 程墨心里一紧,他知道,这不是煤炭,而是混着硝酸铵的炸药粉末。 (危险预警:前方栈桥木板有新补钉痕迹,铆钉排列间距与日军工兵装备一致——疑似埋设压力触器。 ) 他踉跄着踩过危险区域,麻袋“不慎” 砸向栈桥护栏。 飞溅的黑色粉末中,三名劳工突然捂住口鼻倒地抽搐——炸药里掺了催泪瓦斯。 趁日军军医赶来时,程墨闪身钻进输油管道,袖中刀片在铁壁上刻下十字标记。 日军临时指挥部,4时25分 钢筋混凝土掩体里,柴油电机的嗡鸣盖住了电台的滴答声。 程墨将沾满煤灰的脸贴在通风口,望远镜里闪过令他一怔的身影——林婉清正将文件递给藤原大佐,溃烂的右脸缠着纱布,但握枪的左手稳定如常。 “黄河水文图修正完毕,” 她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,“爆破点定在旧河道拐弯处,冲击波能同时摧毁潼关守军两个炮兵营。” 藤原的将官刀突然出鞘,刀尖挑起她的下巴:“林桑的伤口恢复得很快啊?” “托大佐的福尔马林针剂,” 她眼皮都不眨,“尸体都能站起来跳舞。” 程墨的瞳孔骤然收缩。 渡口西侧堤坝,4时40分 伪装成日军工兵的程墨蹲在炸药箱旁,指尖抹过引线上的凝露。 这些德国产导爆索的防水层被刻意削薄,遇潮会提前十分钟自燃。 他正要动手调换雷管,背后突然响起枪栓声。 “山田伍长,” 少尉的刺刀抵住他后腰,“第三小队应该在东侧布防。” 程墨压低声线,模仿着大阪方言:“栗原少佐让我来检查起爆器湿度。” (学习能力激活:日军华北驻屯军第三联队确有栗原少佐,三日前因肺炎入院。 ) 刺刀缓缓撤回的瞬间,渡口突然传来爆炸声!